事實上,阿莉娜並不在乎Magius的理想,更不在乎她們口口聲聲高呼的自由與解放。
那些傢伙在她眼裡不過是一群看不清生命本質的蠢蛋,就和這個世界的絕大多數人一樣,既無知又傲慢。哨兵與嚮導的命運和藝術家毫無關係,之所以接受燈花的邀約加入Magius,也只是為了換取能夠近距離接觸魔女的機會,藉以完成她的Best Artwork。
能驅使阿莉娜・格雷採取行動的從來就只有對美的渴望。她為美而生,也為美而死。然而,即便是這般純粹的她也曾在這段探索美的過程中感到迷惘。當阿莉娜意識到自己的作品竟只是些空洞無物的垃圾時,甚至打算終結一切,包括她的存在本身。直到魔女之夜來到了她的面前,迷失自我的藝術家才終於尋得了解答。
阿莉娜的覺醒發生在魔女之夜戰役爆發的那一天。
那是個狂風暴雨的惡夜。災難將至,所有人都聽隨指令撤離到避難所,唯獨阿莉娜一個人留了下來。
完成那幅驚世駭俗的《回歸寧靜的人類報酬》之後,阿莉娜砸毀了所有存放在畫室裡的作品,並隻身來到公寓頂樓的天台,打算向世人展示她今生最後的作品。
當阿莉娜爬過圍欄,站在邊沿準備邁出決定生死的一步時,一股靈魂遭受撕扯般的痛楚便猛地爆裂開來。龐大的精神力量將她的存在解構重組,意識混亂的新生嚮導落入了現實與精神圖景的夾縫,並在迷離之間目睹了君臨世界的巨大身影。
阿莉娜對那被視為災厄的魔女之夜是一見鍾情。烈酒般熾烈醉人的魔力使嚮導不可自拔地沉溺,而最令她難以抗拒的還是它獨一無二的奇誕美——自此開始,阿莉娜便確信這就是她所追求的美的極致,是帶領她通向Best Artwork的指針。
那一夜,油盡燈枯的藝術家得到了重生。
–
為了Best Artwork的完成,梓美冬的犧牲是必要的。阿莉娜不是那種會為他人死活而動搖的傢伙,但她的確會替沒能共睹夏娃降生的美冬感到可惜。
「現在要逃走的話也是no problem喲,美冬。」隨手帶上門,阿莉娜一邊環視著火燭閃爍的祈禱室,一邊走向坐在深處的美冬,「失去美冬這種perfect body,對阿莉娜來說還是很遺憾的。」
「阿莉娜?」美冬倏地抬起頭,驚訝地回望這位意想不到的訪客。她對阿莉娜輕易闖入戒備森嚴的司法院這件事不感意外,但她不明白的是對方選在這個時間點找上自己的動機。這並不屬於計畫內的一環。
美冬打量著阿莉娜身上的黑金軍裝,猜想她恐怕是順路打劫了某個倒楣的法警哨兵。
「事到如今,我是不會改變心意的。為了實現Magius的理想,這項計畫勢在必行。」
美冬雖然擁有無與倫比的曼妙身體,可惜卻沒有足夠聰明的腦袋呢。阿莉娜為此由衷感到遺憾,對於美冬的回答則是感到興致缺缺。
「妳來這裡做什麼?審判就快要開始了,妳不是該去做準備了嗎?」
「Just for sketching.」阿莉娜靠著光源附近的牆,從衣內掏出了B5大小的素描本和一支只剩下半截的炭筆。她一邊開始動筆作畫,一邊用慵懶的聲音慢條斯理地說:「不把美冬在變成謠之前的樣子畫下來的話,阿莉娜可是會很annoying的。雖然魔女也很棒,但美冬的human body才是masterpiece.」
這大概能當作是阿莉娜給她的餞行吧。美冬依據自己對這位捉摸不定的藝術家的理解,為她的來訪擅自下了這麼一個註解。
「我就當作是讚美收下了。」
不論如何,阿莉娜會來找自己這件事還是挺讓她高興的。
美冬靜靜凝視著對方專注於作畫時的容姿,看著那纖巧的手指用炭筆迅速在紙頁上勾勒出靈動的線條,並無意間發現素描本裡夾了一張不同材質的畫紙。她隱約能看出上頭畫的是阿莉娜的似顏繪。雖然對藝術一竅不通,但美冬知道阿莉娜是不畫自畫像的,更何況這粗糙生澀的筆觸顯然並非出自天才藝術家之手。
「御園小姐還好嗎?」
阿莉娜沒有答話,依舊沉默地埋首於素描的繪製之中。但美冬能明顯感受到對方的情緒波動因為這個名字而有了起伏。
御園花凜——既是阿莉娜的後輩,也是她的經紀人,同時還是她的哨兵。
起初美冬對於阿莉娜竟會如此在意一個小哨兵的態度感到吃驚與不解,就她所見過的所有嚮導裡,阿莉娜肯定是最不需要哨兵的類型。不過在得知花凜之於阿莉娜的重要性後,一切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釋。
「我聽燈花說妳已經標記御園小姐了。」
「Artist在自己的artwork留下sign是理所當然的吧。」聽到這句話的阿莉娜總算開口,手中的炭筆依舊持續在紙面奔騰,俐落地為已經成形的人像鋪上大面積的明暗,「要是隨便就給別人偷走了的話,阿莉娜可是會很angry的。」
阿莉娜至今還是對那股樹莓味感到十分惱火,也對音夢在給那個嚮導注射迷情劑後就制止自己的舉動頗有怨言。更別提,上一次她非但沒能回收人魚之謠,甚至就連地下工作室以及她精心培養的悲嘆之種,都一併被塔的那幫蠢貨給全盤接收。
見狀,美冬則是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這還是她與對方共事以來,頭一次見到阿莉娜這種充滿人味——或者說是屬於一個普通嚮導應具備的反應。不過有趣歸有趣,藝術家這份強烈得讓人精神海發顫的佔有慾,身為局外人的她可就不敢領教了。
「Finished.」
當阿莉娜宣告完成美冬最後一幅素描的這一刻來臨,也意味著彼此互為畫家與模特的關係將就此告終。
作為一個天賦異稟的嚮導,儘管擁有足以輾壓眾生的精神力量,然而阿莉娜對於情感的掌握與認知卻是相當生疏且匱乏。她甚至無法釐清此刻的低迷情緒究竟是什麼,只知道這種感覺和當時撞見Fool girl眼中的恐懼有幾分相似。
「妳看上去有些失落呢。」美冬頗感新奇地盯著正對著素描本發愣的藝術家。她從未見過阿莉娜在完成畫作後露出這種悵然若失的神情。
不過,她自己也是差不多的心情呢。美冬抬頭望向了那尊圓環女神像,忍不住想起丘比的話,便無言地苦笑。很快地,一切都要結束了。而她恐怕還是無緣與加奈惠相見了吧。
美冬將目光轉回到阿莉娜的身上,只見她依舊露出一副怏怏不樂的模樣,「畫得不滿意嗎?」
「Not really.」阿莉娜含糊地答道。似乎是無心繼續這個話題,她收起了素描本與炭筆,旋即通訊耳機像是算準時間似地滋滋作響,在她的耳邊響起了燈花的聲音。
阿莉娜隨口向燈花敷衍兩句,瞥了欲言又止的美冬一眼,接著轉身走向門邊,「阿莉娜該走了。」
直到阿莉娜扭開門把,美冬才終於開口:「剩下的就交給妳們了。」
「盡情enjoy阿莉娜的masterpiece直到最後一秒吧,美冬。Bye bye——」
以此話作為銀髮嚮導的餞別禮,綠髮嚮導擺了擺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祈禱室。
梓美冬是個美麗的凡人。
當然,她是個不錯的嚮導,擁有色澤亮麗的靈魂寶石和高貴優雅的精神嚮導——就像一顆拋光後的鑽石,散發著平淡無奇的美麗。阿莉娜在美冬的精神圖景裡看不見獨特性。不過平凡也不是什麼壞事,平凡代表穩定與多數,是她所欠缺的東西,也是她所創造不了的。
因此,捕鳥人之謠便成為阿莉娜揉合了平凡與不凡的試作品。
就整體成果來說,她還算是挺滿意的——只要除去那幾隻到處搞破壞的惡鼠的話。
坐在鐵籠頂端的阿莉娜眺望著熊熊燃燒的宇宙,目送無數使魔飛越這片泥地,朝著遠在另一頭的侵入者們振翅而去。
Artwork可是用來欣賞的,能破壞artwork的就只有artist,連這點常識都沒有的蠢貨們,就只能全部delete掉了吧。
憤怒的情緒持續高漲,阿莉娜一邊喝著草莓牛奶,一邊把玩著那枚蘊藏著滾燙魔力的銀戒。那是美冬的精神海——更精確地說,是構築整個複合結界的核心之一。
早在銀戒落入八千代之手前,阿莉娜就搶先一步把它給回收了。然而這一次的爭奪戰也連帶引發了劇烈的結界震盪,導致原先嵌合在一起的兩個核心層再次錯移,才會只剩下她一個人待在這裡。
Damn it——只差那麼一點,只要再讓謠多吃幾個精神嚮導的話,就能見證她的masterpiece完成的瞬間了。
吸溜吸溜吸溜。
不消多久,手中的草莓牛奶已經被嚮導喝得一乾二淨。
–
「在Gallery裡Visit的時候,be quite and don’t touch anything可是基本常識呢。」
當阿莉娜一釋放龐大無比的精神震波,架設在周圍的精神干擾器便同時癱瘓炸裂,失去維繫的屏障也跟著土崩瓦解,鋪天蓋地的詛咒再度肆虐橫行。
精神抗性低弱的哨兵們紛紛臣服於壓倒性強大的精神力量之下,有的因狂化陷入混亂,不分敵我地攻擊,有的則因神遊而被鎖在了自身的精神圖景裡。就算是身為A級嚮導的沙耶加也難以與阿莉娜抗衡,已經開始出現半混沌症狀的她只能憑藉著意志力和精神劇毒進行攻防。
無論如何,她都必須堅守住這道防線。
情緒風暴與精神劇毒侵噬著沙耶加瀕臨崩潰的精神屏障,急速膨脹的汙穢正在她的靈魂寶石內翻湧拉扯,迫不及待想要將她拖入黑暗的長夜。忠誠的獨角獸則死守在藍髮嚮導的身邊,幫助她穩固神識,並為她擊退每一隻企圖趁虛而入的使魔。
好痛苦。
別再吵了。
腦袋快要炸開了。
渾身發燙的沙耶加靠著岩石癱坐在地,一邊按著劇痛不已的太陽穴,一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每一次呼吸都令她感到痛不欲生。她的腳邊躺著精神干擾器的殘骸,以及早在第一波攻擊就已喪失意識的吉瑟菈。銀髮哨兵的靈魂寶石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然而此刻的醫務官早已是自顧不暇。
不妙,再這樣下去她們都會死的。
沙耶加盯著身處在風暴中心的阿莉娜,試圖找尋能夠阻止對方持續施放精神震波的方法。單憑她的能力要正面突破綠髮嚮導的精神屏障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
「武旦⋯⋯去把那個戒指搶過來。」強忍著不斷加劇的痛苦,意識逐漸模糊的沙耶加決定孤注一擲,虛弱地向獨角獸下達了指令。若她的推測正確,那麼那個銀戒應該就是美冬的精神海。只要能把它奪過來的話⋯⋯
然而獨角獸並沒有馬上聽令行動,反倒是遲疑地回望著面色鐵青的沙耶加。
「別管我,快去——」
話還沒說完,那隻一口就能將嚮導吞下肚的巨熊便在她的身後乍現,高舉鉤爪準備把無處可逃的獵物撕個粉碎。獨角獸一聲怒吼,立刻上前迎擊。利爪與銳角多次交鋒,兩隻結怨已久的精神嚮導相互角力,廝殺激烈,每一次攻勢都打算將對方置於死地。
「Don’t move, raspberry.」
不知何時就已來到沙耶加身旁的阿莉娜一手拎起了她的領子,接著就用膝蓋朝她的腹部狠狠一撞,惹得對方一陣猛咳。
將動彈不得的藍髮嚮導用力按在泥岩上,綠髮嚮導從對方身上摸出那顆混濁的靈魂寶石,並用尖端處挑釁般地反覆刮滑著她的臉頰,語調歡快地要脅道:「阿莉娜馬上就能Destroy妳的靈魂寶石,阿莉娜對失敗的作品是不會有任何留戀的喲。」
瞪視著被掛在阿莉娜胸前的那枚銀戒,確實感受到盤據其內的魔力後,沙耶加便更加確信自己的推斷。她無所畏懼地抬眼和那雙狂傲的碧綠眼眸相望,吃力地擠出一抹半帶嘲弄的冷笑:「那妳還在等什麼?」
彎起眼,阿莉娜露出一個危險的笑靨,從對方身上飄散出來的樹莓味令她心中怒火更盛,並洩憤似地將沙耶加的領子揪得更緊。見對方的面容因痛楚而扭曲,更感興奮的阿莉娜變本加厲地乾脆掐住沙耶加的脖頸,令她難受地悶哼,幾乎就要暈了過去。
將靈魂寶石收進衣內,阿莉娜傾身湊近了沙耶加的臉,在她的耳旁戲謔地笑著低語:「But not now.」
忽然間。
一顆子彈冷不防劃過阿莉娜的臉龐,在泥岩上留下深刻的彈痕與鋒利的殺意。
她正準備回頭,這時又一發子彈筆直地射穿了她的肩窩,劃破深黑的軍服,濺起鮮紅的血花。嗜虐的快活笑容不再,阿莉娜吃痛地咒罵了聲,鬆開了掐著沙耶加脖子的手,一把按住鮮血直流的傷口處,轉頭就和持槍迎面而來的杏子四目相對。
那雙瑰紅的眼睛蘊藏著不亞於嚮導的憤怒。
面無表情的杏子語帶威脅地命令道:「跪下,把沙耶加的靈魂寶石交給我。」
「Crazy dog⋯⋯」
槍聲再度響起。
子彈不偏不倚地擊中了阿莉娜的右膝蓋,染血的彈殼鏗然落響。
「我說的話妳有哪個字沒聽懂?還是說瘋子就是聽不懂人話?」
就算擁有再怎麼強大的精神力量,阿莉娜的身體素質終究與一般的嚮導無異。痛覺迫使她雙膝跪地,腥血由破口汩汩流出,綠髮嚮導怒瞪著那個處處都挑撥著她神經的次席哨兵,散發出來的精神震波更是鋒芒逼人。
「我再說一遍,把她的靈魂寶石交給我,」杏子語氣冰冷地向阿莉娜發出最後通牒,將殘存著硝煙味的槍口指向她的腦門,「要不然我下一秒打穿的就是妳的腦袋。」
露骨的威嚇對藝術家而言從來不足為懼,「就這麼想讓阿莉娜把妳做成紅色顏料嗎?」
「我倒是不介意把妳的腦子打成蜂窩。」滿臉厭棄的杏子維持著舉槍的姿勢向前走了幾步,「雖然妳的血聞起來實在噁心得讓我想吐。」
「佐倉くん,我知道妳現在很生氣,但妳必須冷靜。」
就在這時,杏子的耳邊傳來了十七夜充滿擔憂的聲音。
「我很冷靜。」
「妳已經被阿莉娜・格雷的精神力量給影——」
「妳還得安撫那群沒用的哨兵吧?這個危險的傢伙交給我處理就好。」
沒等十七夜回應,杏子便逕自切斷了通話。
走到了依舊跪地不起的阿莉娜面前,圍繞在對方身上的濃郁血腥味令杏子嫌惡地抽了抽鼻子。
「吶,應該用不著我重複第三遍吧?」杏子蹲下身,手指緊扣著板機,把槍口抵在阿莉娜的額頭,並伸出空著的左手示意對方乖乖交出沙耶加的靈魂寶石,「當然妳想吃子彈我也沒意見,不如說我更想這麼做。」
語畢,紅髮哨兵便將目光轉向一旁昏迷不醒的藍髮嚮導。她迅速掃視了遍自家伴侶的傷勢,當然也沒漏看殘留在那雪白脖頸上的鮮明指痕,按耐不住的恨意隨即湧上心頭。
杏子突然掐住了阿莉娜的頸子,不帶感情地說:「都這個狀態了,還想入侵我的精神圖景可真有種啊。」她扯出一抹森寒的冷笑,「勇氣可嘉,但很遺憾,這世上能走進我精神圖景裡的嚮導就只有一個。」
哨兵凜冽的焰眸燃燒著危險迷人的火光。
「說起來,妳好像是個藝術家來著?」杏子邊說邊把槍口移向了阿莉娜血跡斑斑的右手,「放心吧,我會留兩隻手指讓妳拿筆。」
話音剛落,刺耳的槍響伴隨著嚮導的悲鳴劃破星際,刺鼻的鮮血濺到了哨兵冷峻的面龐,令她不屑地蹙緊了眉頭。
杏子一臉淡漠地俯瞰著阿莉娜因劇痛而蜷曲著身體的狼狽姿態,循著那股微弱的精神力量找到了沙耶加的靈魂寶石後便將之收妥,隨即就把自家嚮導打橫抱起,準備帶著她去讓十七夜排解越發嚴重的混沌症狀。
事實上,杏子也差不多快要到極限了。
和阿莉娜正面交鋒其實是相當危險的賭注,正如十七夜所說,嚮導的精神力量確實是影響了她。憤怒的情緒不斷被鼓動,她逐漸聽不見周圍的聲音,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只聞得到那股令人作嘔的血味,有好幾次都已經在狂化邊緣徘徊,剛才那一槍就是她差點失控的證據。
沙耶加的靈魂寶石則是讓杏子保有理智的唯一明燈。
杏子低頭看著正在她懷裡沉眠的沙耶加,內心不禁百感交集。
另一方面,持續增溫的恨怒使阿莉娜的情緒波動越發激昂,在品味過死亡誘惑的美妙之後,她更是難以從這種絕頂狀態中抽離——所謂的超越快樂原則就是這麼一回事吧。
這就是她所追尋著的美啊。
躺臥在血泊中的阿莉娜望著自己沾滿血腥的雙手,忍俊不禁的模樣猶如初嚐美酒的禁慾者。
霍地,通訊耳機傳來了燈花的指示。
「來吧,let’s party.」
綠髮嚮導嫣然一笑,摘下了掛在胸前的銀戒,伸出舌頭舔了舔璀璨透亮的紫水晶,旋即便將它一口吞了下去。
[註]《超越快樂原則》:是西格蒙德・佛洛伊德的一本著作,象徵其理論取徑的轉捩點。在此之前,佛洛伊德斷定性本能(sexual instinct)是人類行為的一概歸因。在本書中,佛洛伊德提出「超越」此一簡單的快樂原則,以發展其死亡欲力(Todestrieb[e],通常被稱為塔納托斯或譯死亡本能)的理論。
發表留言